山西省吕梁市文水县城的城东大街,有一栋建筑面积近2.8万平方米的建筑,现在名为茂盛鑫都商贸城,而这个项目,最初在文水县发改局备案立项时名为金鑫世纪城。该项目的立项、备案,以及建设用地规划许可、建设工程规划许可、用地、防震、人防、电力、环评、消防等等批文,均在当地政府招商引资而来的山西金鑫通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鑫公司)名下。然而,在文水县经营多年的本地商人孙某乐,仅凭自己单方面手写一纸与金鑫公司的《解除合同通知函》,以及单方面的陈述,原文水县发展和改革局局长郭某朋就利用自己的权力,在金鑫公司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废止了该局2011年7月22日印发的“文发改投资发(2011)99号”文“关于文水县金鑫世纪城建设项目核准的通知”。
文水县发展和改革局废止了金鑫公司建设的金鑫世纪城项目核准后,住建部门等也重新将金鑫世纪城项目的建设用地规划许可、建设工程规划许等,变更为孙某乐个人的自建房,并为其个人自建房项目变更了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同时,文水县房地产管理部门在没有真实的建设投资资料、施工资料以及竣工验收资料的前提下,将该项目的产权登记在孙某乐的个人名下,孙某乐再以已经吊销企业的名义,在没有任何真实资料的前提下,吕梁市消防部门为孙某乐2.8万平米自建房建设项目,办理了消防验收手续。
这栋在文水县被彻头彻尾利用假手续“洗白”的2.8万平方米自建房,至今孙某乐已经持续经营了13年,仅商场租金就收了5000万元左右。而该建筑的真正投资商金鑫公司血本无归,为此已经持续举报了14年,但所有举报最终均又被打回到文水县处理而化于无形。
金鑫公司的负责人白凡是一位浙江温州人,从东部沿海到山西文水投资铩羽而归后,这位浙商逐渐了解到,孙某乐的主要“保护伞”也仅仅是文水县的几位科级领导,但正是这些科级干部,牢牢把持着文水县城的权力江湖,侵蚀着基层治理,让金鑫公司14年的一封封举报信形同一张张废纸。
文水县,隶属于山西省吕梁市,煤炭资源非常丰富,储量达14亿吨,因煤炭被调侃为全国最黑省份的山西省,经历14年漫长举报的白凡认为,文水是山西最“黑”的县。
祸起合作建房
2009年7月,浙江温州商人白凡通过他人介绍,来到文水县,与孙某乐签订了《合作协议》,孙某乐以其通过拍卖方式取得的位于文水县城东大街2号的9600平方米土地与白凡、胡永耀建立合作关系。双方约定共同开发该块土地,孙某乐负责办理项目相关手续,白凡、胡永耀负责项目开发建设。
2009年12月,金鑫公司与白凡、胡永耀共同作为甲方与孙某乐签订《补充协议》,就该地块投资建设进行了具体约定。之后,金鑫公司于2010年6月与浙江宏成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宏成公司)签订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将项目建设工程承包给浙江宏成公司,浙江宏成公司即开始动工建设。
合作期间,金鑫公司共向孙某乐支付购土地款、办土地证款等共计1533万元。孙某乐负责金鑫公司取得该地块的《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人防审查手续、环评批复、《关于文水县金鑫世纪城建设项目核准的通知》(文发改投资发【2011]99号)等手续,拟在该地块建设开发“文水县金鑫世纪城”项目。
这份最初“友好”的《合作协议》是这样约定的:孙某乐提供土地位于文水县城东大街二号,土地面积约9600m2。(以实际占地面积为准);白凡、胡永耀对该项目进行开发,在完工后白凡、胡永耀将东大街临街商铺长约100m,进深22m补偿给为孙某乐(一层、二层),同时留出10m宽给白凡、胡永耀作为进入商场通道;新华街临街商铺长约50m,进深22m亦补偿给孙某乐(一层、二层),孙某乐同时还要留出12m宽给白凡、胡永耀内商场出口和做电梯大堂;白凡、胡永耀给孙某乐顶层两套住宅,每套约300m²,三套每套大约110m²的住宅,总计面积约930m²,地下室2500m²(位置协商确定)。地下室出入口,分别在新华街南侧和东大街西侧;白凡、胡永耀按协议支付给孙某乐人民币壹仟万元(1000万元);孙某乐负责并按时办妥项目的全部手续,费用由白凡、胡永耀承担,如建设用地规划证、建设工程施工许可证等。
2009年12月,双方签订了《补充协议》,白凡、胡永耀的身份变更为金鑫公司,孙某乐身份不变。
一份“友好”的合作建房,但在金鑫公司投入7434.5万元后,孙某乐突然变脸开始“摘桃子”。
2.8万平“自建房”被违法“洗白”
2011年6月27日,在金鑫公司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孙某乐给文水县发改局写了一份《解除合同通知函》。该函称孙某乐与金鑫公司合作时,金鑫公司一再违约,因此要求解除《合作协议》及《补充协议》,该解除通知到达金鑫公司的法定注册地址时生效。另外,孙某乐还打印了多份通知,意思是工地已停工多日,金鑫公司已逼迫得他走投无路等等。
凭借孙某乐单方面书写的《解除合同函》和单方面书写的《通知》,文水县发改局没有通知金鑫公司,也没有任何调查了解,就废止金鑫公司建设的金鑫世纪城项目核准。
而当时这一切的项目建设立项后又被废止,金鑫公司一无所知,一直等到年8后的2019年7月,郭某朋退休后,金鑫公司费尽周折,才从文水县发改局的档案室中复印出了这些金鑫公司所建项目核准立项后,又被废止的档案资料。
白凡表示,合作期间,孙某乐无中生有,故意制造矛盾、找借口,为此,2011年5月,孙某乐纠集几十人手持棍棒将他们赶出工地,2011年8月9日,孙某乐就是凭借书写的单方面《解除合同函》到文水县发展和改革局进行陈述,当天文水县发展和改革局的原局长郭某朋便让工作人员作出了“文发改投资函〔2011〕112号”《关于废止文水县“金鑫世纪城”建设项目核准通知的通知》,废除了金鑫公司合法的建设项目立项许可,转而将该项目许可为孙春乐个人的自建项目。这一切,当初金鑫公司都蒙在鼓中。
随后,在没有孙某乐真实的建设投资资料、施工资料以及竣工验收资料等前提下,文水县房产管理部门将近2.8万平方米由该公司建设的建筑产权,登记并确权在孙某乐个人名下,一手创造出了山西省、乃至全囯也可能是最大的2.8万平方米自建房项目。
文水县不动产登记中心的档案显示:该2.8万平方米自建房项目,不动产在2013年首次颁发给孙某乐,产权证号是文房权证凤城字第1011271号,2016年又分割成十本房产权证,分别是文房字第1028542号,文房字第1028543号,文房字第1028544号,文房字第1028545号,文房字第1028546号,文房字第1028547号,文房字第1028548号,文房字第1028549号,文房字第1028550号,文房字第1028551号。
金鑫公司调阅的档案资料显示:原文水县房地局在办理手续中,明确已经“查无此档”、没有相关资料,在此情况下仍予以办理;金鑫公司调阅的档案资料还显示:编号为141121201000010的《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的用地单位是“孙某乐”,但该《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的原件目前还存放在金鑫公司,且用地单位是“金鑫公司”。
“经仔细辨认,档案资料的《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中的‘孙某乐’处有明显涂改痕迹。”白凡说。
白凡表示,从2012年元旦开始,孙某乐就将金鑫公司开发建设的将近2.8万㎡的商铺出租,至今已经13年的时间,单单租金一项已经获利超过5000万元,其偷漏所得税超1000多万元。
2023年10月17日,金鑫公司委托一家律师事务所,对吕梁市消防救援支队申请调取这2.8万平方建筑,已命名为“茂盛鑫都商贸城”的验收依据和相关过程资料。2023年11月15日吕梁市消防救援支队回复函表明,该项目没有消防验收资料。但据金鑫公司了解,2015年孙某乐用已吊销文水茂盛实业有限公司(国家企业征信网查无实名)的名义,骗得茂盛鑫都商贸城的吕梁市公安消防支队的建设工程消防验收意见书【吕公消验字〔2015〕79号】。金鑫公司调查资料显示没有消防验收资料,但消防支队又出具了吕公消验字〔2015〕79号消防验收意见书,茂盛鑫都商贸城消防验收自相矛盾又诡异重重,背后是否存在利益输送和严重渎职犯罪呢?
“最后悔到山西来投资”
白凡表示,2010年9月,孙某乐带领多人,闯入金鑫公司在文水县的办公场所,强行抢走该公司所有的两台车辆(其中,一台晋AKF797牌商务车,价值23万元;另一台奔驰晋A9U350牌轿车,价值100万元)。对此,金鑫公司多次报案,均无结果。2020年5月份,金鑫公司又向山西省公安厅扫黑办报案,该办受理后指定汾阳市公安局承办。汾阳市公安局经调查后,认为孙某乐一伙的行为构成寻衅滋事犯罪,但同时认为该案应由文水县公安机关管辖。
“2020年下半年,该案转送到文水县公安局后,曙光再次熄灭,至今没有任何进展信息。为此,金鑫公司曾10多次向文水县公安局及其刑事侦查大队询问进展,但均遭遇不理会,该局刑侦大队既未向金鑫公司送达刑事立案通知书,也未送达不予立案通知书。”白凡说。
多年来,金鑫公司一直实名举报文水县发展和改革局原局长郭某朋,是他当年让工作人员便作出了“文发改投资函〔2011〕112号”《关于废止文水县“金鑫世纪城”建设项目核准通知的通知》,废除了金鑫公司合法的建设项目立项许可,转而将该项目许可为孙春乐个人的自建项目;金鑫公司还实名举报立项时为金鑫世纪城,现已更名为茂盛鑫都商贸城的人员密集场所,没有消防设施安全许可证违规经营,实名举报孙某乐伪造书证、寻衅滋事等等涉嫌的违法犯罪行为,并恢复“文发改投资发〔2011〕99号”立项文件,取消孙某乐非法办理所持有的证件。
但所有的举报最终被打回文水处理而石沉大海。
白凡说,他最后悔的是到山西来投资,其实,早在2010年,也就是白凡到文水县投资的第二年,据公开媒体报道,在浙商资本投资网上看到,山西省区域显示为黑色,并且无法点进去,而其他省市区均显示为蓝色,可以点进去看到各地的环境介绍,很明显山西被投资预警。
健康、稳定的投资环境需要法治的支撑,而从浙江来到山西投资,是白凡最为后悔的事情。车被抢,人被打,涉嫌违法犯罪却总是被经济纠纷而拒之门外。白凡不明白,经济纠纷与经济犯罪、行政违法与刑事犯罪,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何在山西就变得如此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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